曾經一個法國律師朋友聽到我是學法律的很擔心的問我:「那你應該不是左派份子吧?」我也好奇地問:「你才是左派吧?而且你還是巴黎人!!」
在每個社會或文化中對於「左派」都有些不同的定義,但我和朋友都怕戴上這個帽子。我小的時候覺得這代表「共產」,所以某種程度上「同等於」大陸人(或許是台灣人直覺的想法);不過台獨份子也都自稱為左派(或許也不是他們自稱,是我覺得他們就是)那又是另一種意義的左派⋯⋯還有追求自我意識、社會自由主義的那種左。
我一直是相信資本主義的,然後又身為一個外省第三代基督徒,怎麼說我都不太會以「左派」畫上等號。不過一方面,我又不可能是民族主義者或是右翼民粹,我接受外國人、大陸人來台灣讀書或做生意,前提是如果我們還有那麼點競爭力的話。
話說回來,在台灣你是要支持什麼民族主義搞民粹?你是要怎麼「封鎖」排斥那些外來資本。像我這代的人很喜歡搞學運、環保活動、性別平權⋯⋯等等的,但我從這些運動剛開始的時候就不是很相信,大部分的人真的理解這些是什麼嗎?
畢竟,連我讀法律或政治的朋友都常常一頭霧水了~
其實不只我們,連普遍對政治較不冷感的法國人都會對左右派有所曲解
例如,1968年的巴黎五月學運,學生們驕傲的高舉著毛主席的旗幟。嗯,因為他們以為「左派」就象徵著反抗、追求平等,而中國共產黨當然會是他們的知音。
不過,若是他們知道毛主席真正做了哪些事。當時正好是1966~1967十年的文革期間,我想這些後來成為知識份子的巴黎老人想起他們當初揮舞著毛主席應該感到很尷尬吧~最好他們的小孩、孫子都不要看到當時的照片。
在學生眼中,右派就是邪惡的資本。不過他們當初反抗的理由很適合今天的台灣學生使用,因為當時的大學錄取率提升,大學畢業變得不再有價值,畢業生開始覺得自己的前途茫茫⋯⋯而且當時的法國工時還是歐洲排行前面的,但降低工時後也造成經濟衰退。(這點也和台灣有點像?)
回到我和法國律師朋友的對話,綜合各種左右派的定義,身為一個外省基督教家庭又學法律的台灣人,我根本無法明確地說出自己是什麼。而身為法國人的他可以很明確的指出,他討厭非洲難民、討厭穆斯林,他絕對不看卡繆、沙特的書但他為了賺錢會幫穆斯林打官司。
在巴黎,其實大學的左右派思想是很明顯的。在歐洲國家大概都是如此,你可以從一點判斷自己的學校或受的教育到底偏向哪一邊——看看學校的「經濟系」掛在社會學院或者商學院中?
前者是偏左派的大學,後者則是右派。所以大部分的義大利、法國古老的國立大學中的經濟學系在社會學院,而像阿姆斯特丹大學就是在管理或商學院中。
看卡繆的書這回事
其實當我在看卡繆書的時候我並沒有很意識到「他是個法國人眼中的左派份子」。畢竟,他是反對共產主義的,也曾在《快樂的死》中說到人要快樂一定要有錢。這樣的標準,以大部分的台灣人而言,並不會認為他是個左派。
但是法國人有時卻很八股的會從一個人的閱讀而認定他是屬於什麼樣的思維,所以他們無法接受我說自己不是左派,卻又愛閱讀卡繆的文字。
我現在很後悔自己幹嘛要寫一篇有點牽扯政治的文章。